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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向黎冲进急诊室的时候,白色衬衫的半个袖口全是血。
腥红的深色,粘稠,紧紧贴在皮肤上。
医生惊呼:“陆总,您的伤……”
男人面无表情,刚毅的下巴绷成一条直线:“她呢?”
白露已经被转移到普通病房,医生看着他那出血量,怕伤口会有破伤风的危险,来不及回答问题,着急要给他处理伤口。
医生伸手要解他袖口的纽扣,陆向黎一把挥开医生,暴怒,颈侧青筋暴露:“我问你她人呢,你聋了吗?!”
处理完车祸事宜的程子刚忙完,匆匆进了进诊室,一看这场景便知道医生遭了殃。
连忙给医生使了眼色,医生紧张道:“夫人已经被转移到普通病房了,没有生命危险,只是还在昏迷。”
程子紧接着说:“我带您过去。”
“是蓄意谋杀未遂,好在夫人出车祸的位置离她要去的蛋糕店很近,店家出来等她,恰好看见车祸现场。肇事者先撞了第一下,还想继续撞,被蛋糕店店主和几个路人围堵,他没敢继续撞,跑了。我派了一队的人过去追,人刚堵到,在车里割腕自杀了。背景查出来,是个刚出狱的。”
陆向黎站在病床前,眼睛死死盯着床上那双目紧闭的女人,模糊了心疼和后怕,恨不得杀了那背后搞鬼的人。
陆向黎忘记思考,程子说的话他反应了半分钟,才缓过神来。
他的声音有点嘶哑:“去查兰春霞。”
程子心头一跳,暗道陆向黎直觉准确。
“夫人正在输液,医生说问题不大,只是受到了猛烈撞击,颅内也没出血,现在等待醒过来就好。您的胳膊……处理一下吧,夫人醒了看见怕是要心疼。”
陆向黎眸子黯了黯,明明已经感觉不到胳膊上的痛了,可程子说她会心疼,陆向黎这才反映了一下。
“叫医生来病房处理吧。”
程子这才松了一口气:“好。”
来的路上太匆忙,陆向黎的车子一路飙过来的,擦过一段施工地段,侧边车玻璃被不小心坠落的桩子砸碎了,要掉不掉的,他顾不得那么多,一胳膊挥开,直接将玻璃残骸全都推出去。
吓得施工方一愣一愣的,本以为豪车车主要追责,没想到对方根本鸟都没鸟他,一路疾驰而去。
刚被陆向黎吓过的医生战战兢兢,过来以后也不废话,利落地替这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处理伤口碎玻璃从皮肤中摘出,男人眉头都未皱一下,目光锁在病床上的女人脸上,皮肉痛和心痛比起来,不足挂齿。
他满脑子都是蛋糕上那排小小的、带着满满羞涩之意的“i do.”
她今天是想答应他的,若是没有意外,他们现在本该阖家美满的在一起庆祝生日。或许白露会被自己逗的花枝乱颤,又或许他能沾点便宜,一亲芳泽,而这次,她不会拒绝。
这么想着,陆向黎眼前渐渐模糊。
‘幸福’这个字眼,对他来说向来可望不可及。只因为认识了白露,他们握着彼此的手,这一次没有迷路,重新回到了正轨上。
医生将陆向黎的右臂包成了个粽子,不抬头不要紧,一抬头竟然看见那个神祗般的男人眼眶微红,面色隐忍又悲恸的样子。
医生吓了一跳,不动声色收拾好绷带,带着护士离开了病房。
说多错多,干脆什么都别说。
他们是真的看明白了,对于自家医院这位矜贵的股东,他家夫人的命,许是比他自己还要重要。
范水水和段舟野收到消息后,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。
白露已然昏睡了一夜,一直到翌日清晨,依旧是紧闭双眼,呼吸平稳。
范水水早上接了电话,在车上一路哭着来的,下车前才被段舟野哄的好了一点,怕自己这个样子来了惹得陆向黎心情更加低沉。
进到病房,入眼的是陆向黎正在给白露喂蜂蜜水。他手法细心,一看就是常常照顾人锻炼出来的,浅浅的一勺蜂蜜水,一点点送进去,一滴都没漏。
眼前的画面一下和上次白露在古墓中昏迷后昏迷住院重叠,上次她出意外,陆向黎也是日夜守在白露身边,伺候她,从未假借别人之手。
范水水一个没忍住,眼泪就砸在了地板上。
三个人沉默地坐在病房里,范水水和段舟野夫妇心情复杂地等陆向黎喂完蜂蜜水,陆向黎这才神色淡定地起身。
段舟野道:“程子那边查的顺利吗,我给你派的人怎么给退回来了?”
陆向黎声音有点哑:“用不着那么多人,都是正经保镖,不要趟这滩浑水。”
闻言,段舟野心里默默一惊。
他不让别人掺和,这是在划清关系。段家不从政许多年,可终究是根正苗红,很是忌讳一些事。陆向黎刻意不让他插手,怕是打算用些手段了。
段舟野正色道:“你不要冲动,之前处理陆烨和陈静婉,你都能保持理智,怎么到了兰家这一块,你反而沉不住气了?”
以恶制恶,不是唯一的办法,却足够解气。陆向黎这次,是真的够了。
他冷笑一声:“我给了他们太多机会,是觉得我这几年脾气愈发好了,所以才敢冲我孩子的妈下手。我管她证据不证据,那个自杀的肇事者生前收到过一笔二十万的现金,钱给他弟弟治病了,他弟弟说是什么都不知道,但是街边监控查到三天前有人到他们家去,那人出来上了辆车,车牌号查出来,是兰家一个厨师的车。”
这几个信息,足够陆向黎收拾兰春霞。
“可是终究没有确切的信息指向就是兰春霞指使的,你这样,事情闹大了怎么办?”
陆向黎眸子是隐忍的嗜血:“你觉得我在乎吗?”
他已然疯魔化,段舟野也不敢轻易劝解。
病房内,一个柔软的声音响起:“阿黎……”
三人俱是一惊,朝病床上看去。
白露蹙着眉,唇上的血色开始渐渐恢复成淡粉色。
陆向黎握住她的手,强忍住鼻酸:“醒了,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白露呆呆地望着那个面色铁青,带着胡茬的男人,笑了。
笑着笑着,眼泪落了下来。
“二十年前,是你把我从河里捞出来的对不对,哥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