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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姨娘不禁奇怪,问月圆道:“他们若都是来还愿的,怎么神色都这么的奇怪?”
月圆想了想,回答道:“哎,这种事情,谁会想让人知道呢!这越少人知道,越好不是?若人家说,您是因为在这个观音庙里拜过了才得了男孩,那明儿,那个姨娘也来拜一个、这个姨娘也来拜一个,不就都得了男孩了么?”
文姨娘一想,觉得也是,便不再多疑。进了庙里面,殿前的一个老尼姑便走上前来接见。
老尼姑躬了躬身子,问:“这位夫人,可是要来求子?”
文姨娘道:“是的,大师,妾身是来求子的!”
老尼姑抬眼看了一眼文姨娘身边的丫鬟,手中的那串佛珠转了两颗。片刻,对文姨娘说道:“请跟贫尼来吧。”
老尼姑带着文姨娘进了观音殿里,烧了一柱求子香递给了文姨娘。文姨娘接过了那柱香,正欲跪在软垫上,老尼姑却劝住了她,道:“夫人有孕在身,万跪不得!观音大士慈悲,能体谅世人之苦,夫人只需低头冥思,内心虔诚祷告,必能得到菩萨保佑!”
文姨娘听言,才没有跪下去,便站立着,垂头默默祷告。罢了,上完了那柱香,一颗漂浮不定的心,才安定下来了一些。
等文姨娘上完了香,老尼姑就走了上来,递给了文姨娘一个红色的香囊,说是那是菩萨的祝福,回去后要将它放在枕头底下,方能得到庇佑。
文姨娘接过了那个香囊,对那尼姑说道:“若妾身此番能够生个男儿,定会再来还愿,届时,亦少不了贵庙的香油钱!”
老尼姑只是躬身行礼,并不说话。
文姨娘趁着天色还早,赶紧坐马车回到了太师府。她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间,将那个红色的香囊放到了枕头底下。至此,才松了口气,又闭上眼睛,双手合十,嘴里喃喃着一些什么。罢了,似是才算做完了一系列祷告。
昨夜里也没睡好,现在一颗心放下了,文姨娘只觉浓浓的疲倦之意袭了上来,肩膀骨头都酸着,便和衣睡下,没一会儿,便睡过去了。一早上,做了一场大梦。梦见自己得了个儿子,又重新获得了老爷的宠爱,没多久,还凭借自己的本事当上的掌家的夫人。
这一梦做得香甜,让她实在是不想醒过来。
自从去过一趟观音庙之后,窦夫人的心情变好了。饮食方面恢复了正常,闲时还会看看花草,尽量使自己的心情保持愉悦。
虽说,六个月不短,可若将它当成一个盼头,它远远没有一辈子来得长。
中秋家宴,季初钰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,只是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是疲软得很,一直让三姨娘抱着,趴在三姨娘身上,任哪个婆婆妈妈抱去他都不依。
季初钰生得圆圆滚滚,白白胖胖的,像个糯米团子。加之带上了窦夫人赠送的金锁、金链子,整个看起来就像个送财童子。人人见了,都爱走过去,伸出手指头逗一逗他的小脸蛋。
文姨娘没有来参与这场家宴。虽说季尚贤禁了她参与之后的一切活动,可她这么不闻不问的,也确乎是过冷漠了一些。季尚贤便心生疑虑,叫了下人去问一问,看文姨娘是在做什么,怎不见她要来参加家宴。
下人去了一会儿,回来便通报道:“文姨娘近来身体欠佳,过于疲累,还在睡觉。”
季尚贤一想她有着身孕,也不适宜来到这种热闹的场地。再者,今日的金菊宴上,主食以海鲜、蟹虾为主,都是较寒之物,也不适合她吃,便没有再叫人去问,而是命厨子做一碗滋补的汤去送与文姨娘喝。
秋季正是蟹肥膏黄之时,前几天刚命人运来了阳澄湖大闸蟹、南湖蟹、中庄醉蟹等名蟹,趁今个儿中秋,叫了一个江南名厨来煮成好几道佳肴,便在花园里的大亭子设了家宴。
各色各样的名贵菊花设满了花园的每个角落,桌宴上更有案头菊做装饰。
窦夫人拿小锤子敲碎了螃蟹的钳子,鲜美的蟹肉留着香甜的汁水,委实是诱人。她尝了一口,便不绝夸到:“这个季节的螃蟹,果真是最美味的。”
季初琳素来有点洁症,嫌那些虾蟹之壳沾手,便一直都没有碰那些蟹虾,直到蟹肉粥上来了,才喝了两碗粥。
季初凝更是不喜海鲜之类的腥物,顶多就喝喝菊花酒,吃点花糕果腹。
一直到了蟹粉拌面上来,还没见到季初铭人。窦夫人便疑道:“铭儿是忙什么呢,怎的中秋家宴也不见得来?”
季尚贤道:“最近翰林院忙着修撰史书,他自然是有事情做了。”
“可也不见得忙得连家宴都不来了!许是忘记了,下人又没提醒,不如使个人去催催他?”
季尚贤听窦夫人这么一讲,道:“也好,叫个丫鬟去催一声。”四下一望,碰巧望见了跟着季初凝来的温凉冰,便使了温凉冰去。
温凉冰委实是懵了一阵,上次大少爷不肯见她不肯收下礼物的那事儿,她还久久未忘记,如今,又要让自己去见大少爷一次。她把不经意地向杜染音投去目光,而杜染音分明便是只若未见。也是,要让杜染音代替自己去找大少爷,更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温凉冰皱了皱眉,只好自己提着灯笼去了。
此次是夜里来,守门的仍是那个童仆。屋里亮着蜡烛,却瞧不见半点影子。
童仆照旧是拦了,照旧是说:“大少爷正在忙,不见人。”又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来人这姑娘的脸,道:“原来是你?”
温凉冰说:“我这次是——”
“又是二小姐让你来的吧!”童仆没什么耐心地叙道:“大少爷说了明话,但凡二小姐差来的人,没什么重要事情一律不见!”
童仆说的这话,剑锋明显是指向了二小姐。这就让温凉冰觉得心里膈应了。
只是,想来季初铭如此也不为过。与杜染音在那天已经断清了关系,杜染音是二小姐屋里的;温凉冰这个人,他又不太想再见到,温凉冰也是二小姐屋里的;而与二小姐本人,则是志不同道不合。叫人感觉,就像是二小姐事事都克他方他一般。
温凉冰咬着牙解释道:“不是二小姐让我来的,是老爷让我来唤大少爷去参加家宴的。”
“家宴?先前已经有人来说过了,大少爷已经跟那人说,还有公事要忙,参加不了了。”童仆摆了摆手,说:“你还是回去吧!别费这个劲儿了!”
温凉冰这次却踌躇着不走了,对那童仆道:“你就不能,再进去通传一次?”
“一个时辰前已经为这事儿传过了,大少爷忙得紧,是不会去的,你赶紧走吧!”童仆开始不耐烦了地赶人了。
温凉冰望着屋子里通明的灯火,不知为何,一股落寞。好像她和大少爷,永远只是隔着这样的一扇门、一道坎,竟再也见不着了。有时她真想回到以前的那个时候,不需要他对自己多关心或者是时时帮着自己,只需像以前一样,偶尔一两句提点,便很足以。可如今,竟是连他的一面也见不到。
温凉冰迟迟地转过身,一想,这个转身,有别于那日,一眨眼,眼泪不觉掉了下来。
她知道,这样的情感对于一个丫鬟来说,太过逾矩。亦怨怪自己,若自己当初便在心里这般提醒着自己,强制地抑制着自己的情感,也不至于眼下止不住如斯思绪的涌现。
正走了两步路,这时候,却忽然听到了房屋的门打开的声音。温凉冰下意识回过了头,只见那人,开了门出来,一席素色白袍,月光下,仿若洗尽了铅华,无一丝垢色。
温凉冰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见过季初铭了,可这一见,竟仿若隔世。他人也清瘦了不少,面色大不如以前那般英姿焕发,倒是多了几分温润清冷的气息。
他的视线扫到了温凉冰,只是淡淡的,便移开了,问那童仆:“怎么了?”声音亦带着点淡淡的哑,不似以前透彻。想必,近来果真是日理万机,忙成了这样的。
童仆如实答道:“是老爷那边,又派人来催大少爷您去参加中秋家宴。”
季初铭漠然不说话,嘴唇略显着苍白的颜色。童仆急忙补上了一句:“奴才已经替您回绝了,这丫鬟也才要走。”
温凉冰忽地发现自己盯着季初铭出了神,忘记自己得赶紧离去。遂连忙收回了视线,回过了头,要继续往前走。
“你,等一下。”便在这个时候,季初铭叫住了她。
温凉冰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,打算做没听到一样接着走。直到季初铭又叫了她一声,她才停了下来。
她使劲地眨着眼睛,想将自己红色的眼眶恢复到常态。之后,才愣愣地转过身子,欠身问季初铭:“大少爷,您是在叫奴婢吗?”
季初铭想说:明知故问!
最后,抿紧了唇,还是没有将那四个字说出来。季初铭款款走了上去,走至温凉冰面前。
温凉冰低下了头,自然是不知道眼前的人又会对自己说一些什么话。兴许是叫自己,以后不要再来了,之类的吧。
然而,季初铭只说了两个字:“走吧。”
温凉冰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没听清,眨了眨眼,抬头看着他。
季初铭复说一次,道:“走吧,别让他们久等了。”
确认自己没听错了,温凉冰的嘴角不觉浮出了一丝笑意,应道:“是。”便提着灯笼走在了前面领路。
一路上彼此一句话也没说,不会有人刻意的去提什么事情。对温凉冰来讲,今日能见到大少爷一面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。其他事情哪里还敢再多想呢,能够一直这样也很好,她只做一个小丫鬟,他仍旧做着她的主子。#####