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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刚亮村里就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。
周易害怕，钻到男人睡衣里,听着男人有力的心跳,慢慢放松下来。
一会儿想申家真是阔气,这种时候还舍得请道士先生吹吹打打。一会儿又想道士先生也不容易，一大早就得爬起床工作,天寒地冻的，简直是拿命在换口粮。
方鉴跟没听见丧乐似的,颇为闲适的在媳妇身上乱摸。
周易烦不胜烦，心中恐惧消退大半,脑袋拱出被窝：“住手。”
方鉴不动手了，改动嘴,从媳妇脸颊往下亲：“宝宝，我想吃nei。”
“吃个屁，正经点儿。”
哪儿不正经了，他想吃的是自己媳妇,又不是别人媳妇：“天儿这么早,来一次嘛。”
“不来，你当我是铁打的”，昨天一下午都在干，他屁股就是铁打的也遭不住。
来不了抱着腻歪一会儿也好,抓着媳妇软软的小手捏来揉去，不时在那白嫩的指尖上亲几下。
被这样折腾，回笼觉是没法儿睡了，周易爬起床穿衣服。
被窝外和被窝里如同两个世界,冷空气一下就把他身上的热乎气带走。被冷空气鞭挞着，他衣服穿得分外的快，穿好站在卧室门口，不敢打开门。
申大娘大抵还未下葬……他怕一开门看见什么不太妙的东西，回头软软的叫他男人：“起来了。”
方鉴心知肚明媳妇害怕，坏心眼的打了个哈欠：“我还想再睡会儿。”
他在床上的时候精神十足，他一下床就犯困，谁信啊：“你起不起？”
“宝宝，我睡个回笼觉你也要凶我，你睡懒觉我可一次都没吵过你。”
周易感觉不对，又找不到话语反驳，反驳不了他就不反驳，对着他男人不用讲道理，双手伸到窗边吹了一阵寒风，哆嗦着探进被窝。
方鉴又好笑又心疼，哎呦哎呦叫着求饶，装作一副被冻惨了的模样。
周易得意的翘了翘嘴角，恶狠狠的再问了一遍：“起不起？”
“我起，我起，小祖宗，快烤火，当心生冻疮。”
周易踱到炭盆边，两只冻得发僵的小手放到炭盆上空烤，烤完正面烤反面，烤完反面烤正面，烤久了皮肤有点儿发干发紧，他想起路边卖的烤肉串，肉串烤熟了就会收缩，好想吃烤肉，这会儿把肉拿到厨房解冻，中午应该就能切片烤了，烤箱里面的烤网拿出来放到炭盆上可以充当烧烤网，越想越馋：“动作快点。”
方鉴怕媳妇再想出什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骚操作，没敢耽搁，快速穿戴整齐，去开门。
周易跟在男人背后，走到楼梯口，他脚步又顿住，太阳还未出来，楼道里光线暗淡，迟疑了0.1秒，果断拽住男人衣角：“背我。”
方鉴要被可爱死了，楼道暗一点也害怕，他媳妇怕的东西也太多了，下行两步，弯腰曲膝：“上来。”
周易趴上去，由于穿太厚，他竟然无法环住男人的脖子，两只手尴尬的缩回来抓住男人肩膀。
方鉴假装没发现，愉悦的在心里哼着猪八戒背媳妇。
早餐是蒸饺配玉米糊糊。
饭后周易把烧烤计划说了，方鉴也想吃烧烤，当即拿了三条猪肉到屋里解冻，又到棚子里摘了些茄子、韭菜、青椒和四季豆，还跑了一趟秦家，用土豆换了豆腐和豆干。
一切准备就绪，时间已到晌午。
“小周易，快开门”，王锦平拍着门喊：“是我。”
周易：“……”你他娘的可真会挑时候。
一进屋，王锦平就被满桌菜震住：“知道我今天要来啊，准备得这么丰盛，哎，怎么好意思，是烫火锅还是要吃烧烤？”
我看你好意思得很，周易给他盛了碗温热的玉米糊糊：“吃烧烤，先喝点儿，空腹吃烧烤对胃不好。”
真贴心，王锦平自觉找了张凳子坐下，把怀里的小狗放地上，狗子不是第一次来方家，熟门熟路的在门背后找到自己的小饭盆，叼给周易，意思是要洗洗干净，给它盛饭。
周易同样给了狗子一碗玉米糊糊，糊糊里放了一点点白糖，狗子吃得很是香甜，周易趁机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儿，毛很顺滑，看得出小王费了心思打理。
方鉴默默将蔬菜和肉放到铁丝网上烤，一边烤一边刷油，烤到半熟喊媳妇来洒调料，一条狗吃饭有什么好看的，他又不是不会吃饭，他还比狗吃得多，咋不看他？
豆干熟最快，周易洒好调料刷了层油，又烤了一分钟，撒上葱花和切碎的泡萝卜用竹签串起来递给王锦平，王锦平咬了一口，眼里有泪花闪烁，天知道他有多久没吃过烧烤，孜然的味道都快忘记了。
茄子和豆腐陆续熟了，周易和方鉴也坐下开吃。
把桌上的菜干掉大半，三人头上都辣出了细汗。
王锦平肚子鼓得像怀胎三月，他将皮带松开一个孔，站起身跳了跳，坐下靠着沙发揉肚子：“老方啊，我帮你爸找了个看大门的活儿，月薪是四十斤玉米加二十斤蔬菜，你看成不？”他战斗力不行了，得说正事儿把姓方的进食速度拖慢（别把肉吃完），让他歇一会儿，他还能再战。
方鉴给媳妇夹了一块儿肉，问：“单位是干什么的？”
“种子公司，离你爸家只有两公里。”
两公里不算远，步行只要二十多分钟：“要多少粮食？”
“五百斤谷子。这是折后价啊，没法再便宜了。为了把价讲下来，我是真的在地上滚了一圈，我发小原先开价可是八百斤。”
“辛苦你了”，价不贵，看大门也简单，和粮食沾边的单位不至于拖欠薪酬，方鉴觉着这活儿还不错：“待会儿我把谷子扛去你家。”
“不用那么麻烦，我发小还在村里，我让他开车来这儿拉。”说来也是运气好，他家的菜种有一部分是在他发小所在的公司买的，蔬菜成熟后会回售一部分，往常他发小都是一个月来拉一次，这回估计搞了年会或者给员工发了新年礼，才隔半个月就又来了，不然他也没这么快搞定工作的事儿。
“也行。”
周易：“厉害啊，我本来打算过几天再问你”，直接来他们家拉，代表着小王同学这个中间商很大概率没赚差价，他之前说最后一次性补粮就是给小王赚差价的机会，毕竟除了自家人，谁也没义务免费帮忙。小王是没听懂还是没那个想法？不论是哪种情况，人情都欠了，下次小王来蹭饭得做点儿好的犒劳犒劳他。
“那是，也不看看哥哥我是谁。”
周易又问：“你家的发电机修好了吗？”
“没”，王锦平嘚瑟不起来了，没电的日子无聊透顶，玩不了手机电脑，只好玩男人，玩多了，局部有点受不了。
“你家那位呢，今天怎么没带？”
“他去棚子里干活了”，他不想让祁铮去棚子里干活儿的，祁铮干他就够累了，奈何他爸说家里只养一个闲人，与其自己受累，不如别人受累。
聊着天，王锦平又塞了些烤肉到肚子里，感觉都顶到嗓子眼了，抱着狗回家叫他发小。
过了二十多分钟，敲门声再次响起，周易去开门。
王锦平没来，来的是五个很高的男人，被簇拥在中间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大衣，旁边四个男人穿着军绿色棉袄。
一个身着绿色棉袄的男人率先开口：“请问这是方家吗？”
“是，你们是？”
“王二少叫我们来的。”
“哦哦哦，请进请进。”
进了屋，周易取下裹在头上的围巾露出瓷白的小脸，他倒了热茶，掏出炭盆里的红薯招呼五人吃。
穿黑衣的男人没动，穿军绿色棉袄的四个男人倒是吃得香甜，其中一个边吃边皱着鼻子嗅：“你们刚刚吃过烧烤？”
这话问的，他该说吃了还是说没吃。
另一个男人一巴掌拍那年轻人后脑勺：“你管人家吃什么。”
“我就随便问问。”
“少打听别人隐私。”
“这也叫打听隐私？你是不是看不惯我，故意找我茬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别闹了”，黑衣男人一开口，室内就安静下来，刚刚还在斗嘴的两个男人闭嘴，坐姿端正得如同幼儿园的小朋友。
好像鸡妈妈带小鸡崽，周易悄悄想，穿黑衣的男人表情严肃，是大家长，四个活泼的年轻人是他带的小崽，不过从外貌上看几人年纪应该差不多。
正走神，周易面前就多了一只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。
“认识一下，我叫戎光霁，是王锦平的发小。”
“你好，我叫周易”，周易伸出手，刚要握，想起他男人看见会吃醋，生硬的转了方向，指指旁边：“这是我男朋友，方鉴。”
方鉴伸手和戎光霁握了一下：“你好。”
穿军绿色棉袄的四个男人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他们老大什么时候是那种会主动做自我介绍的人了，该不会看上人家……那个小周是挺好看，可人家已经有对象了，哎呦，难怪他们老大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找女朋友，原来是喜欢男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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