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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半夜又停了电。
起初周易还没在意，和他男人嘻嘻哈哈的在沙发上玩‘红包争夺战’,黑灯瞎火的你碰碰我,我碰碰你,比有灯光更有趣味，视力被剥夺,触感就会无限放大。
他几乎在男人炙热的指尖下融化，全身酥酥麻麻。
枪都上.膛了,温度骤降。
窗户玻璃被冻得咔咔响，周易被冻得直哆嗦。
方鉴维持着原姿势将媳妇抱进空间打算继续,却被媳妇一脚踹开：“小易，怎么了？”
周易扯纸巾擦干身上的水迹：“待会儿再来,你说……外面怎么了？”
“又有冷空气飘过来了吧”，天气预报经常说这儿有冷空气、那儿又有冷空气，将会影响哪些哪些地区，说多了,他都懒得记。
“这是一！般！的冷空气？”周易穿好秋衣秋裤,裹了两条羽绒裤，两件羽绒服：“去，穿厚点，咱们出去看看。”
冷空气有啥好看的：“明儿再看,先……”
“少废话，叫你穿衣服就穿衣服。”
方鉴：“我还硬……”
周易：“……过来。”
才穿好的羽绒服又被剥开，周易没准男人进去，只准抱抱亲亲。
吃肉吃到一半改吃素,方鉴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，下巴胡乱在媳妇额上蹭：“小易~乖小易，让我……”
周易冷酷无情的做着手活儿：“等明天。”
方鉴：“……”过十二点了，已经是明天了。
二十分钟后，周易在池子里洗手，眼一抬就看见绿油油的小荷叶，反射性的感到肉疼，那点儿被男人亲出来的不上不下的感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方鉴戴好帽子，拢好衣衫，穿上厚厚的雪地鞋，憋屈的将媳妇揽到怀里，出了空间。
外面的世界很安静，也很嘈杂。
除他俩以外，似乎再无一个活人。
风雪卷着石子在窗户上拍得噼噼啪啪响。院外的树木被冰雪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。
沙发边上的炭盆还在燃烧，周易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，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寒气快把他冻成冰棍：“遭了，鸡！鹅！”上次给棚子里的加温炉添煤都是早上的事儿了，这会儿肯定烧完了。
“小易，你进空间，我去棚子里看看”，鸡被冻死，媳妇就没鸡蛋羹吃，他得去抢救一下。
“你别去，外面那么冷”，人冻出问题咋办，畜生死就死，大不了再养。
“没事儿，我皮厚，不怕冻，乖，你先进空间。”
把媳妇收空间，方鉴将衣服上的帽子也戴上，衣服拉链拉到下巴，缩着脖子，推开门。
寒风席卷而来。
方鉴恨不能缩成一团。
他咬紧牙关，一鼓作气冲进棚子，给加温炉添了煤炭，拉开圈住鸡和鹅的篱笆，驱赶它们去炉子边上烤火。
九只鹅还能自己跑，两只鸡已经冻得站不起来。
方鉴一手一只，提着它们过去，还把它俩的位置用篱笆单独围出来，避免大鹅抢位。
不下蛋的东西，没资格和鸡抢。
烤了一会儿火，有只鸡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啄食地上的沙粒。另一只鸡蜷缩着，似乎快要落气，方鉴洒了一把米在地上，它也不啄。
不肯吃东西，就没多少活头了。
方鉴果断把它提回厨房宰了，免得死了血憋在肉里放不出来。宰好又烧热水给鸡拔了毛，洗干净肠子，才进空间。
周易忙递上煮好的红糖姜水：“快喝。”
一碗姜水下肚，方鉴额上冒出细小的汗珠，汗珠浸得脸上痛痒，他脱衣服跳进池子洗了个五分钟的战斗澡，上岸穿睡裤。
周易拿着镜子过来：“你照照”，男人整张脸都冻伤了，面皮又红又肿，他差点没把人认出来。泡过池水，冻伤痊愈，眼下疮痂要掉不掉的挂在脸上，有点……
方鉴也被自己的形象吓一跳，头埋到池子里又泡了一会儿，等结痂自动脱落了，擦干脸，照照镜子，面上还有点红，摸着挺嫩，不过比媳妇软乎乎的屁股蛋差远了。
周易挖了两坨面霜给他擦脸：“头低点。”
方鉴：“……”他不想擦草莓味的面霜，他这么大的个儿弄一身草莓味不是搞笑吗。
“快点，我手都举累了。”
方鉴屈膝，任媳妇在脸上涂抹，罢了，在空间涂涂也没外人知道，媳妇高兴就好。
擦好香香，方鉴向媳妇汇报了工作，周易气得拧他耳朵，添煤十几分钟就能弄好，他就说怎么一个小时了还不回来，结果是在拔鸡毛，少吃一只鸡会饿死？
方鉴是不敢怒，也不敢言，挨完拧不敢再提一个鸡字。
周易提了，宰了不吃也是浪费：“鸡你想吃清炖的还是红烧的？”
“炖的”，炖的能喝汤，大冷天喝热汤舒服。
“那就炖吧，明天十点之后咱们再出去”，十点后温度应该上升了：“你爸妈……明天也打电话问问”，方父方母是讨人厌，让他冷眼旁观他们冻死他又做不到，长期养着也不是个事儿，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。
“好”，他媳妇心可真软。
“睡了，再不睡天都亮了”，周易趿拉着拖鞋上床，想着突如其来的寒潮，又睡不着，翻来覆去许久终于陷入梦乡。
这一夜他都没睡踏实，梦一个接一个。
早上醒来，他突然有了灵感，方父方母紧扒儿子不放是因为没吃的，没吃的是因为失业没收入，他们还有工作那会儿是要了赡养费，但嘴脸没这么难看，那给他们找个工作不就结了。如今工作不好找，他没钱没势，也没啥门路，但他有粮，待会儿找小王问问，看能不能让小王牵线，他出粮买个工作。
方鉴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，媳妇偶尔还是蛮聪明的嘛。
空间外的雪停了。
温度大概上升了五六度，呆屋里烤着火盆勉强能挨住，到屋外呆上个把小时人就受不住。
方鉴给他妈打了电话，知道他们没冻死，便把电话挂断，转了五万过去，让他们到黑市买煤炭。方母贪心不足，收到钱还打电话来闹，方鉴听了几分钟，一句话没说，挂断，拉黑。
方母又打，打不通，她想到上次打不通是因为儿子手机没电，村里又停电了？市里就……吊在天花板上的电灯闪烁几下，熄灭了。
空调停止工作。
寒气侵入屋内。
方雪妍面色苍白的从卧室走出来：“妈，我好冷。”
女儿流产没多久，哪儿能受冻：“雪妍，快坐沙发上，妈把摇椅劈了，给你点火盆。老头子，别睡了，起来买炭。”
方父：“我哪儿有钱买炭。”
“老大转了钱，快起床！”
“来了，来了。”
方父五十多岁了，不算老，也不年轻，他被冻得行动迟缓，慢吞吞的裹了两件羽绒服，戴上老婆的脸基尼和不知什么时候买的雷锋帽，瑟缩着出门。
开门放跑了屋内热气，方母清晰的感觉到温度降低，骂骂咧咧的关上门，到厨房拿了砍骨刀来劈椅子。瞧女儿冻得脸色发青，想想卡里的五万块钱，买碳应该花不完？“雪妍，你去厨房端锅，妈给你做玉米糊糊”，早上气就停了，她劈了条木凳才给女儿烧了早饭。
玉米面还是她拿儿子送来的大米到黑市换的，口感比米差远了，偶尔吃一次还行，天天吃嘴里能淡出鸟来。饶是这样，也还吃不饱。拢共六十斤玉米面，平分到每个人头上就是二十斤，平均到每一顿就是二两二。听着挺多，实际上压根不够。
别看前几年很多小姑娘一顿连一两米饭都吃不完，那是在有瓜果蔬菜、鸡鸭鱼肉配着吃的情况下，饭后说不定还要喝个奶茶、酸奶、可乐啥的。
他们能配什么？顿顿糊糊配咸菜，偶尔炒点儿土豆丝就算‘吃大餐’。
今年天气又冷，天气冷热量消耗加快，肚里的食物消化得更快。
况且雪大路滑，儿子下个月不一定能准时送粮，得提前做两手准备，不能卡着点儿把粮吃完。她和老头子的早餐都取消了，早上只给女儿做，女儿八点才吃了早饭，这会儿又煮一锅糊糊……说不心疼是假的。心疼也得煮，女儿命够苦了，她这个当妈的不对她好，谁对她好？
前女婿就是个孬货，二三十岁了，经济都没独立，姓沈的老妖婆说冻他的卡，就冻他的卡，说不准他出门，他就不能出门，一点都指望不上。
对沈家母子厌恶的同时，她禁不住产生了一点羡慕，要是她对儿子的控制力有沈母的一半……不说吃香喝辣，一顿饭炒两个新鲜菜，隔个两三天吃个蛋，肯定是行的。她儿子那身肉，没点儿好吃的怎么养得出来？八成天天在乡下吃炒鸡蛋。不孝子，也不见拿几个蛋到市里给她补补。
方鉴没吃蛋，他即将啃鸡腿，媳妇把鸡炖上了，再等一个小时就能吃。
周易烧着柴火给小王发信息：帮个忙。
王锦平：啥？
周易：我想给鉴哥他爸或者他妈找个工作，要离家近，一个月能赚四五十斤粮食那种。
王锦平：姓方的那么能赚，他爸妈还要找这种工作？
周易：他爸妈生了两个，对老二比较好，鉴哥是老大……懂？
他懂了，偏心眼引发的悲剧嘛：成，等我消息，事成请我吃大餐。
周易：没问题，走关系的粮食你先垫着，到时候我一起补给你。
王锦平：OK。
作者有话要说：感谢在2020-07-0713:50:36~2020-07-0823:52: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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